【警察和我】断金·中

卧底归来龙傲天×前混混丧波

当金盆洗手四年的刘波再遇卧底四年任务结束归来后一身匪气的龙sir,是警.察龙傲天和货真价实小混混刘波的十年

本章1w

断金·中上 

断金·上 




刘波是在浴缸里清醒的。嘴里清爽,脖子温暖,但浑身粘腻。

刘波很少一天洗两次澡,现在感觉身上的一层油皮快要被搓干净。

显然龙傲天没心情和义务帮他洗洗涮涮,刘波对此深表理解,但他不理解为什么龙傲天把他一整个塞进浴缸,衣服都不脱一下。

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

洗衣机?塑料外膜都还没拆。

洗衣液?没有。

浴巾?没有。

“龙sir!”

真的是毫不讲究吗?!

看来你和我说你这几年去黑帮了不是假话!

你他妈真不愧是当过混混的人啊!!可现在你还是阿sir啊!!

也对。自己刚退出时出来租房那段时间也毛手毛脚做事随性,龙傲天现在这样,也不必苛责。

“嗯——”

客厅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表示“我在有什么屁话就快说”,龙傲天叼着烟翘脚躺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翻王世昌发给他的现场照片。“嘛呀?洗好了你就出来呗?”

“龙…老大!我湿…帮我拿条干毛巾呗!”

“没有。”

“桌上的购物袋里有!蓝色的是我的。”

“不,我喜欢蓝色,你用白的。”龙傲天用胳膊肘顶开门,面无异色的端详刘波一只脚站出来双手把另一条裤腿上的水努力拧干的状态。

姓龙的还算好心地按开暖灯。

两个人罩在金色灯光里。龙傲天回屋翻出一套干净衣服。刘身上全湿透了,先脱了上衣。

“龙sir,我换衣服。”

龙傲天又把毛巾放在马桶盖上,上下扫视刘波,掏出手机,背对刘波。

有屁用?对着镜子不还是能看到老子?

刘波忍住撇嘴的欲望,也背过身脱衣服,他可不想脱到一半赤条条的时候和龙傲天对上眼!



“怎么样了?”龙傲天从镜中肆无忌惮的扫视刘波的后背,这人看起来没有疏忽锻炼,宽肩细腰,腰上看起来有一点赘肉,但比好多年前身板硬朗多了。手腕子还是很细,小腿,脚踝。上午已经端详过的的身体,龙傲天又仔细重温一遍。

[我问过了,还是不能让你参加行动,你手续没办下来,现在就是个平头百姓,我给你发资料已经是违规了,你丫别为难我了成不成?]王世昌在电话那端没好气地说。

刘波屁股上就剩一条湿透的短裤,饱满形状被勾勒地十分明显,龙傲天放低声音,不想打断刘波动作的节奏。

“那查的怎么样了?欧阳的尸体,我师父看到了吗?他状态怎么样?我没敢给老头儿打。”

[老头儿这两天在外地汇报,明天回来,已经电话通知了。]

“我这边什么时候归队?”镜中的刘波终于下定决心把内裤也脱掉,用毛巾擦干大腿,抽干纸在身前鼓捣两下,壮士断腕般套上龙傲天的给他准备的刚刚过膝的短裤。

龙傲天小声的清清嗓子,目光从刘波藏在衣服的屁股上移动回镜中自己的眼睛上。

[快的话三天,磨蹭的话…]

“谢谢兄弟,三天后见。”

[唉,行吧,我帮你看着点。我发你的东西不许外传啊。]

“皮尔斯那边呢?”

“已经查封了。你那线人消息真灵,我们在702的茶几角落发现了和欧阳食道里成分相同的高浓度毒.品,找了老板和那天的值班人问话,老板说没什么特别的,其他人有几个是找不到证据没法抓的,嘴很硬,像是串供了。”

“监控呢?”

“别提了,前台说昨晚技术故障,八点以后的内容全没了。技术部门正在恢复,估计还有一个小时能恢复,但就算恢复也够呛,只有一个走廊的监控,屋里发生什么很难复原,但我们大致推断出抛尸路径了,他们是从后门走的,前门没看到可疑人物。”

看来,他们是在销毁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刘波创进去了,事后想灭口。但他们怎么不锁门?当时怎么不弄他,而是等他走了才追?

刘波光着屁股穿着龙傲天的大短裤坐在马桶盖上眼巴巴地看着门想出去,龙傲天一条腿支着门,专注地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大嗓门,刘波也听了全乎,“我觉得也有可能从后厨走,那儿更掩人耳目。”

龙傲天看了一眼刘波,走过去用小腿碰了一下刘波的脚踝,刘波忙不迭挪窝,半坐不坐地窝在浴缸边的扶手上,龙傲天在刘波由于压力而撑出形状的大腿根多盯了几秒,当着他的面,按开免提。

“你们回头查查后厨。”

刘波想出门回避,但龙傲天长腿一伸拦在他面前,他只得坐回去,许是他没收回瞟向门口的眼神,龙傲天把手机换到右手,腾出左手按住他的肩膀,那不是安抚性的动作,压迫极强,宽阔的手掌包住刘波的一只肩头。

龙傲天能感受到衣料下的躯体发着热。

[行,我叫人看看。]

“还有呢?”

[值班的人叫刘波,同事管他叫波哥,现在他失踪了,同事说今天他没来上班,现在在找这个人,他是很重要的人证。欸,你卧底的时候听说过这号人吗?]

“波哥呀…”龙傲天的左手从肩头滑倒刘波的后颈,拇指轻飘飘地按住让刘波嗓子发紧的位置,刘波没出声,轻轻皱眉,看怪人似地瞪龙傲天。

“他在我这。”

[你们咋在一起呢?你确定吗,刘波?皮尔斯的工作人员刘波,你别搞错了!]

“就是他,我一会儿开车送他去警局。你控制一下阿强,就是刘波的领班,还有他那几个手下,你被他们骗了,刘波可能撞见第一现场了,那群人要灭他的口。”

[阿强那群人不知道去哪了,找不到。]

“那我先把他送过去,警局门口见。询问的话当天能完事儿吗?”

[能,他没有嫌疑就行。得,我先挂了,欧阳他妈妈来了,我这边安抚一下。]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波、哥。”

龙傲天挂了电话,低头鼓捣自己的旧手机,翻来翻去,刘波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都交代了,老大。”

“你是不是没穿内裤。”龙傲天往下瞟,刘波迅速并上腿,随后觉得自己反应过度,遂欲盖弥彰地重新张开腿,想摆出放松姿态向后仰,可后面就是浴缸,他无处撑手,只能扶着浴缸边,无所适从地抖腿。

“我再给你买一条。”刘波揪着裤腿边缘,扯起笑试图从龙傲天的手里逃脱。

“跟我去警局,早点出发,赶紧把那群人抓住,你也好尽快回家。”

“那,我是不是回不去工作单位了?”

“你心真大,哥们儿,皮尔斯都被查封了,你还要干什么呀?”

“我这不是想着,我得工作呀,那我明天重新找工作。”

“别废话了,快点出来。”




刘波从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上午脱下的脏衣服,龙傲天说别找了,在我车上。两人轻手轻脚回到车上,那几辆摩托车已经没影了,现在是晚上七点,阿强的手下不会仍然出来游荡。

既然找不到阿强,就说明他已经听到风声低调隐匿,小弟们自然也不会出来招摇送死。

刘波从那条旧裤子里掏出家门钥匙和钱包,翻了翻发现没少东西,把两样东西塞在浴衣裤子的劣质口袋里,钱包突出一个角,但他顾不得形象了他像今早那样,纠结而坐立不安地瞟向副驾驶窗户上一粒似有若无的灰尘,祈祷龙傲天别提起话茬。

他甚至在想,跳车逃跑的可能性有多高。他虽然没干过特别伤天害理的事,但要真把他干过小事儿或被动参与过的事林林总总加起来,高低也得判个几年——也就是他跑得快,唯一一次被逮住还是着了龙傲天这小子的道。

“青龙帮被捣毁了,知道不?”

“龙sir,那是我老东家,我能不知道吗?最近好几个老哥们都没信了。”

“你还和他们来往?”

刘波一直盯着路边黑乎乎的树干,它们一根一根往地后掠过的速度变快了,龙傲天肆无忌惮的超车,“没,早没有了。”

“那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有小弟啊,原来的小弟告诉我的。我还是有点儿马仔的。”

龙傲天听出了一丝小骄傲,于是很不屑地“切”了一声。

“听说青龙帮进了条子卧底,找到了账本,给一锅端了。”

“是啊,真不好找,四年,可不容易了。”

龙傲天轻描淡写,刘波的脑袋在玻璃窗上磕动两下,根据龙傲天一身匪气以及四年音信全无,刘波已经推出了大概,估计这四年去的是卧底或潜伏类的秘密任务。

“你同事呢?都平安吗?你们一次去几个卧底啊?”

“就我一个。”

“你一个人进去四年?你单打独斗啊?”

刘波嗓门挺大,瞪着眼睛仿佛要把龙傲天的侧脸盯穿,龙傲天的右嘴角很浅的抽动一下,“你以为卧底多容易?人越多越容易暴露。”

“我操…”

刘波后知后觉,陷入浓厚的震惊情绪中。龙傲天四年前看起来就是个普通条子,再之前,差点死在青龙帮,他有当卧底的本事?帮里的叛徒下场总是很糟,他围观过帮里倒.卖钻石的人被一刀抹掉脖子,另一个身上被扎了六七个窟窿眼,被捅刀子的那个倒在地上,抽搐了好久才咽气,声带喉舌费死力气才能挤出痛苦的气音。

他其实看惯了这种事,自己手上也并不干净。

如果条子真的要掰开揉碎事无巨细的查…他咽了口唾沫。

龙傲天这四年在面对的都是何种危险?他有没有犯过罪,杀过人,吸过毒?他不愿用“小白”来称呼龙傲天在警.察行业中的领悟,但面对脸蛋嫩的能掐出水的小伙子,你和我说他去青龙帮当了四年卧底,他怎么当啊,有人信吗?青龙帮遇见这样的都是直接拉到红灯区卖屁股,或者陪帮里的大姐(青龙帮帮主的妹妹玩的很大),他咋当混混啊!

龙傲天明明在青龙帮受过伤啊!!没人认出来他?

“他们怎么让你进的帮。”

刘波知道帮规,他攥紧坐垫,这事儿让他觉得比自己被抓紧去还严重。

“得杀人。”

“那你…”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在警校成绩很好。.枪.几斤几两一颠就知道。”

“所以…”原来是空.枪.吗?还好。

龙傲天不能犯事儿,他是要当好警.察的人。

龙傲天笑出来,刘波不敢看他,他想象不出当时的凶险,万一被别人怀疑了呢,岂不是任务还没开始,命就撂在哪里了?

刘波,你原来也算狠角色,现在对个条子婆婆妈妈的,你想什么呢?

警匪不两立。他再混,也是货真价实的警.察。你再收敛,你他妈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混。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勾连了快十年。

他下定决心般扭头死死盯住龙傲天的下颌线,他四年前好像就这个样子,现在更瘦了,轮廓清晰,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挺酷,叼个烟,已经是成熟男人的样子了。此时刘波是万不敢说“龙sir,你还嫩得很”这种犯贱的话。

换做以前,龙傲天几乎没在他面前抽过烟,头一次还是他们分开前最后一天。当时龙傲天掏烟的动作生疏到让刘波整顿饭都在怀疑那包烟是这假大学生从哪儿顺来的。

“你这次因祸得福,皮尔斯的所有员工都被带走了。我同事生前把毒蛇帮的关键账目收集到手了,传过来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纸质资料,在他的住所,但那里被搞得一团糟。没有那部分关键证据,我们无法开展抓捕行动。”

“刘波,如果一周后你没被传唤,那你就基本没问题了。如果你的小把柄被抓到了,坦白从宽,态度好点,什么都别瞒,争取减.刑。”

“一会儿他们会问你昨晚的事,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想不起来了也实话实说,我在外头等你。”

“啊?你等我?”

“我把你送回家。”

“那,阿强他们…”

“不用担心,先把他们抓住再送你回家。”




到局里了,个子和刘波差不多高戴无框眼镜看起来像文员的同志走过来拉车门,把刘波请进去,龙傲天从后面叫住他,王世昌让其余人去接待刘波,“给倒杯水啊。”龙傲天扬声。

王世昌回头扫了两眼衣衫不整的目击证人,“哪捡的?”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龙傲天也没隐瞒,预审王同志的眼神严肃起来,“傲天,你可别犯原则错误。”

“别放屁了,六年前,就是他救的我,不然我他妈早没了。”

王世昌知道那次事件带给龙傲天的身心创伤有多大。

“你安排点儿人,阿强那波人,我有办法钓出来。”龙傲天揽过王世昌的肩膀耳语。



龙傲天站在警局门口低头踢弄路边的小石块,石块冲到路对面,在马路牙子下面弹起后跌落,他拨通电话。

“欸,哥们儿,是我,今天上午你说,瞅见那小子就告诉你,你能给我换辆新车。”

“还算数吗?”




刘波出来的时候,龙傲天在车门口等他,边打电话边看手表,王世昌拍拍车前盖,递给龙傲天一个警灯,龙傲天把灯按掉,扔进窗口。

“热心市民刘先生,现在还得请你协助办案。”

“咋回事儿啊?”刘波熟练的钻进副驾驶,把驾驶座上的警灯移开放到手刹后。

龙傲天概括地说给他听。

“你是说,你当时留了他们联系方式?我靠,聪明啊龙sir!真有你的!”

龙傲天瞟了眼刘波的兴奋样,那人右手握拳往左手手心砸,“哥们儿,抓了他们,你可能也扯进去,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进局子?”

“你不是说配合工作有可能洗白吗!你蒙我啊?”

“得,你这里面装了个马蜂窝,全是心眼子。”龙司机指指刘波的胸口,从皮肤往里戳,当事人判断不出是警示还是打闹,只得乖乖系好安全带,有些忐忑的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龙傲天的身手不错,刘波今早在浴池见识过,而现在,龙傲天几乎是滑下车,长腿一撩截断一人的逃跑路线,动作熟练而漂亮,把人按在车前盖上,咚的一声,刘波警觉地歪身躲起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么我还是跑吧。

还没解开安全带,龙傲天就气喘吁吁的挪到驾驶座上,点火踩油门一气呵成,略过王世昌的抓捕小队,摇下窗户扔出一句,“我下班儿了啊,别打电话过来。”

“我明儿就给你调档案!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这好日子过!”

王世昌的小腿搅在其中一个还想反抗的混混臂弯处,费了点劲把他扭住,塞进车里。

刘波仍然撇头看窗外,主动提起说,龙sir,请你来我家喝酒吧,今天太感谢你了。

龙傲天说,得开车,不喝了,卧底的时候我醉驾,差点撞死。

啊,条子也醉驾啊?刘波新奇。

迫不得已。龙傲天娴熟地打方向盘。

“龙sir,咱们出门前好像都喝酒了。”

龙傲天难得吃瘪,刘波放纵的大笑,整个人都要缩进座位,嘴里叽里咕噜的听不清,龙傲天边看路边腾出一只手想鼓捣他两下,看了一圈不知道该打哪儿,碰哪儿都太亲昵了,遂又把手放回方向盘。

真想骂他点啥。

挨不住刘波盛情邀请,或者说,龙傲天也不太想回那个自己呆了半周洗衣机还没拆的地方了。

“你好了没有,买个东西磨磨蹭蹭的,肉死了。”

龙傲天站在便利店外习惯性地掏烟,结果打火机又不知道撂哪儿了,“欸,买个打火机。”,他冲塑料布帘里面喊。刘波的浴衣是白色的,带点很敷衍的蓝色花边,在满是划痕的塑料布帘子后,被光勾勒出失真感,像画家一笔一笔瞄上去的。

里面的人含糊应下,三分钟后刘波付过款出来,拎了两个各自有篮球那么大的兜子引着龙傲天往家走。

“打火机买了吗?”龙傲天想过来掏袋子,刘波移开手。

“买了买了。”

“给我。”

“一会儿给你。”

刘波腾不开手,龙傲天那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溜溜达达坠在后面,走路时摇摇晃晃地,时不时刻意挺胸,抻动肩膀肌肉。他在下意识起地纠正走路姿势。

两人进门,刘波家不大,一室一厅,大门很旧,地段也一般,外墙斑驳,到了冬天屋里会有风透过房子的缝隙传出鬼叫,地暖只从沙发热到电视前,玄关那部分的地暖不知在哪个年头罢工了。

但比洗衣机没拆塑料膜的那间房子温馨不少。

“你穿这个吧,之前从酒店带回来一次性拖鞋,不过你得注意防滑,我家可以说是十分干净。”

“倒也不用这么自吹自擂。”龙傲天终于意识到刘波这几年真的在踏踏实实生活。

刘波眼尖,三步两步握走沙发上的女士蕾丝胸衣原地转了两圈,龙傲天现在有眼力见了,拎起垃圾桶冲他很微妙地边笑边点头,刘波目不斜视地连同把胸罩和桌上的一些纸团扑进垃圾桶。

“你这就扔啦?”“她老丢三落四,每次落下的东西就都不要了。”

龙傲天帮着刘波摆酒,两个人口味相似,都喜欢喝带点凉的东西。“然后呢?”

“没然后了,她今天刚和我分手。”

“你准备缓两天,然后哄回来?”龙傲天在购物袋里翻出了几条新内裤,一条新毛巾,和洗漱用品,但没翻到打火机。

“她离开泰国了。”刘波端出剩米饭和两个鸡蛋关上冰箱,“是我连累她了,强哥找过她。”

“我说那群人怎么能找到我家,原来是你马子透的。”

“欸你说啥呢!”刘波不留神,在锅边敲鸡蛋时把鸡蛋壳掉进去了,他一着急,想徒手伸进去抓,龙傲天把火关了,鸡蛋壳被眼疾手快的他用筷子挑出。

“你自己心里有数,波哥。我又没说她不好。”

再说下去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怪矫情,也就不再提这事,龙傲天靠在灶台上看刘波在今天第二次给他下厨,刘波娴熟地炒米饭,倒下提前封好的小葱,酱油,火腿丁,豌豆…

“可以啊,有两下子。”

“熟能生巧。我前女友爱吃,她又嫌我做饭磨蹭,硬练出来的。”

龙傲天如刘波预测那般臭着脸扭过视线。

刘波摸不透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只想快点让那张脸露出好看一点的表情,只好腾出一只手小幅度的在龙傲天的手臂上轻擦两下,念叨着,得得得我不说了,你去洗澡吧。

刘波可不想洗今天的第三次澡了。

龙傲天把车堵在巷子口,如果还有人想进来,必须得翻过墙头才能进刘波的家门。

卫生间有不少女人生活的痕迹:洗手台上的口红,放洗手液那格里有两个拆封的避孕套,洗手池边有一小条黏住的双眼皮贴。

“啧。”龙傲天撇撇嘴,转了两圈,心里升起一小股烦躁,得亏刘波分手了,不然这地方他一秒也呆不下去。虽然这里有人情味儿多了。

刘波正在盛饭,他在喊:龙sir,要不要辣。

龙傲天边用新毛巾擦脸边喊回去:和你一样就行。




“龙sir,今天过的好漫长啊。”和龙傲天争论“打火机记得买了但找不到了”未果后,刘波干脆舒服地灌了满口炒饭,坐在地上背靠沙发,长舒一口气。

“漫长?嫌我烦?”龙傲天端过自己那盘,挑了两勺,味道居然和路边饭店做出的没差多少,他扬眉表示认可,边点头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刘波把冒冷气的罐子推到不会碍龙傲天事的位置。

“哪里有,今天有趣。”刘波喜欢坐在地上吃东西,于是他干脆在小茶几下铺了毯子,现在两个人坐在那条他打折买下的虽然花色廉价但方便清洁的地毯上,就着茶几吃饭看新闻。

“上午差点被刀捅死,还有趣?”龙傲天抠开啤酒罐浅抿了一口。

“这不是有你吗龙sir,有你守护一方平安,保护人民群众,谢谢龙sir,我干了。”刘波熟练的起拉环,和龙傲天捧杯。

酒精和血糖升高的带来的感受,洗褪他今早刚和龙傲天相遇时的紧绷和紧张,他没吃两口就又舒坦的仰在沙发上,若不是嘴里嚼着东西,龙傲天有理由怀疑刘波下一秒会直接在这里睡着。

刘波不胖,只是吃了脸型的亏。龙傲天不知道这没见面的四年中刘波有没有发福后减肥,总之上午在浴池看到的样子,和许多年前目测到的没区别。他的腰一直细,锁骨和喉结明显,手腕脚腕也秀气。

龙傲天知道他不该也不合适过分关注九年老“朋友”的身材状况,但他确实盯着刘波上下滑动的喉结移不开眼。

过于粘连的眼神足够吸引刘波的注意,刘波问,龙sir我脸上有东西吗?

边说腮帮子还鼓鼓囊囊的,怎么会有糙老爷们吃饭吃出萌感?

龙sir放下易拉罐,沾着凉意的指尖毫不掩饰地从刘波的喉结向上挑到下巴,他本想就此停手,但无奈手感过于粘人,龙傲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用中指和拇指卡住刘波的下颌角再慢慢往里缩,食指点进刘波嘴唇下的凹陷。

眼神交汇,龙傲天没躲闪,刘波反而扭捏地用力低头,嘴里咕哝,龙sir,吃饭吃饭。

刘波仰头灌下一口酒,龙傲天又看了两眼湿红的嘴唇,专心吃饭。

他掏出自己的旧手机,翻到短信页面,点开备注【哥】的联系人,接着翻阅。




归队后,他本想换掉原来的号码。打开旧手机后,999+的短信信息十分晃眼。

除去十几条垃圾短信外剩下的一千六百四十九条——他没想会有人发这么大数量的信息所以他特地记下了短信数目——都是刘波发的,意识到这并非恶作剧,而是很多真情实感的分享或者生活备忘录时…他不仅眼晃,心也跟着晃。

任务结束至今有三天左右,他甚至约了刘波周末吃饭,但他仍然没法消化——刘波这四年一直在惦记他并且没有忘记他这件事。

甚至分享了很多情绪。难过,开心,孤独,被灌酒胃痛,工作发生意外受伤…

对话窗口的黑色和跳动的文字与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直到两眼发晕,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憋气。






“你知道吗,这四年,我家人,同事,同学,都没给我发过新年快乐,我指的不是一次都没有,我指的是连着发四年新年快乐的,一个都没有,”龙傲天放下空餐盘,嘬了一口酒,继续扒拉那个旧手机,刘波凑过来看了一眼就想抢,长牙舞爪的手还没放下勺子就被龙傲天按住。

“说真的,你瞅瞅,这么多条,我当天一打开手机,以为他妈谁催我命呢,结果一看,除了垃圾短信之外,全你发的,你自己看。”

龙傲天打了个酒嗝,抱着手机往刘波肩上倚,“我给你念念啊”他第二次扒拉开刘波抢手机的手,把手机举高,他知道现在刘波没那个劲头抢到手机,这家伙从前也这样,吃饱喝足了就犯困,开他两句玩笑也不犯脾气。

“今天我有工作服了,不过工作还是打手,要制服来闹事儿的王八蛋们。欸,我发现了一个错别字。”

“今天特别累。这是去干啥了特别累,心累啊?还是身体累啊?”他根本没期待刘波回答,自行继续念。

“我把烟戒了,老大。嘿,你叫我老大啊,我不当大哥好多天啦,这么一看还不太习惯。”

龙傲天确实从进屋到现在连烟灰缸都没见到,打火机就更别说了。刚才想抽,甚至想直接去灶台点烟,但现在他不想抽了。一抽烟雾蒙蒙的,他就看不清刘波了。

“把烟戒了啊?”

刘波说话了,边扒饭边说,“之前在皮尔斯里别人给我递烟,抽完觉得味儿不对,回家之后浑身不舒服,胃里犯恶心,眩晕,模糊,去医院做检查,尿检是阳性。幸好我比较敏感,这两年也是真爱惜身体,赶紧开药给治好了。”

“你应该知道那种东西,把烟草掏出来塞上大麻烟。他妈的,这帮孙子,之前拉过我抽,我没答应,他们就不太瞧得起我。但在皮尔斯,我最能打,我能平事儿,所以他们也不敢强求。”

“幸亏不是合成大麻,那种料更猛,我上网查过,特地查了查,那种是直接用大麻叶子掺上人工合成的大麻素,人工合成大麻化学成分比四氢大麻酚的药效,就是大麻里起作用的那玩意,比它能高几百倍,我要是当时把烟抽完,估计就给你发不了这么多信息了。”

“其实致幻剂还算小打小闹,幸亏不是麻醉剂那类的东西。”龙傲天补了一句,用力勾住刘波的身体,把他远端的肩膀轴掐的皮肉发麻,“得得得别肉麻,我虽然经常呆在这种地方,但我有原则,这种害人东西青龙帮都不碰的,毒蛇帮真他妈有胆子,敢暗算我。”

刘波愤愤地嚼米饭,“后来就不敢碰烟了,我一看到打火机和烟我就想起那次浑身发痒好像有虫子爬一样,越了解越知道,这东西还能通过涂抹在皮肤上吸收,多可怕,防不胜防。欸你们真得好好查查,我觉得皮尔斯只是表面,剩下的事儿少不了。我想想,很多夜店的入口都会在手上盖章或者涂东西,很有可能会被钻空子。”

“哥,你不当警.察真可惜了。”龙傲天没把手收回来,颇具私心地把人往怀里带,“快得了吧,就我这经历还当警.察,那我不得每天照镜子都吓一哆嗦,你当你当,我就是随便瞎说,这有什么厉害的。”刘波回嘴,但没把龙傲天推开,刚洗完澡的龙sir暖意蒸人,刘波没拒绝热源的靠近。

龙傲天凑着他的耳朵语气坚定回复,“没,我觉得你特厉害,我的救命恩人。”

刘波本来已经放下勺子了,耳朵被熏得发热,他装模做样的往前凑避开龙傲天的脑袋,用勺子刮拉空盘,“聊点别的,你刚才说短信。”

靠!我提这干吗呢!!

“噢,对。接着看,新年快乐…这是第二年。那会儿我在海上呢,我和两个马仔坐快艇,子弹从我耳边唰唰的飞,特别刺激。”

“哥,你不是以为我死了吗?那你还祝我新年快乐。”

“那不是希望你没死吗?”刘波好不容易插上一嘴,他乞求龙傲天赶紧放过他,备忘录被人看个底儿掉太尴尬了,劝说无果,他只能抱着酒瓶一人饮酒醉。

“你看看你这还说什么…今天条子来扫黄的,把我按在地上,幸亏我啥都没干,当晚就放出来了。欸,这个说不定是我同事,王世昌经常被抓过去充数,他老被嫖.客溅一腿尿,但是回回都逮他去,他老不情愿了。”龙傲天接着翻,刘波已经放弃抵抗了。

“噢,还有脏话,哈哈,哈哈哈,这他妈骂啥呢,你骂谁啊?”

“有人甩锅。”刘波嘬空酒瓶,还想拿一听,被龙傲天按着手。

我不让你抽烟你就这么报复我?小子挺记仇。

“那肯定常有的事儿,你心这么软,肯定都甩你身上啊。”龙傲天边翻边接着读。

“我去你家…wow,你私闯民宅啊刘波,我看看…钥匙给你放回原位了…你给我收拾了屋子啊?当时走的太匆忙,把家给忘了,谢谢你啊,咱走一个。”

龙傲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有满足,有意外。




那双眼睛太好看了。

刘波移回目光,今晚发生的事够让他羞耻了,积累了四年的羞耻翻江倒海夹杂在他们之间,他只好翻着眼睛不回应,现在的感受虽不至于如坐针毡,但也差不多了。龙傲天的酒瓶子就在他手边,在四个新年夜都能坦然地对着虚空敬酒的前混混刘波,现在有点抬不起手,也抬不起头。

自己的酒空了,是空罐子,空酒杯不敬人,不诚。

龙傲天活生生回到眼前了,给人发了四年消息,刘波理应高兴才对。

咋的?刘波,事儿做了四年才考虑后悔?上错车了,中间十几站你不下,现在车要往回开了,你吵着下车了?他在心底挤兑自己。

“干啥,瞧不起?”龙傲天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刘波不抬手,就干脆把酒罐在刘波脸颊上撞了一下,水声咣当响贴着皮肉穿进刘波的耳膜,龙傲天把剩下小半口一饮而尽。

“不是,我这不是怕影响不好。”

“你干啥了啊影响不好,没事儿,昂,再走一个。”龙傲天这回亲自给他们俩起了易拉罐。

“欸,行,老大。”

“你特么的,给我备注,老大,听着不像好人啊,为啥啊。”

“我忘了,咱们认识那会儿我还是个混混”

龙傲天插嘴“您现在也差不多”

刘波还嘴“已经好很多了!”

龙傲天说,行行,你说好就好。

“备注啥都感觉很奇怪,备注老大,别人会以为是我的真老大。”

“那你真老大呢?”

“我一般不记备注,他们找我肯定没好事儿,电话打过来我接了再说。”

“你真牛逼。欸,那你爸呢?这些年找你没?”

“没,一次都没,估计死在哪里了吧,死不死对我来说没区别了,反正这么些年他也没管过我。”

龙傲天点点头,接着翻手机,时不时把手机往刘波面前伸,说,欸你看看你发的这是啥啊,乱七八糟的,这是不是你没睡醒脸压按键上了。

刘波瞅了一眼,说,我没印象了,可能是。

“你瞅瞅这时间,早上五点多,你这是刚下晚班还是刚起床啊,你喝大了说醉话呢吧。”

“那次是大半夜被叫起来砸场子,二当家跟有病似的,黑灯瞎火的让我们挑别家堂口,道上没这么干的,我都替他臊得慌。”

“欸,又有我的戏份了。'别死'。舍不得我死呗?”

龙傲天还在喋喋不休,刘波有些醉了,他喝醉酒后比别人反应更大——不然他也不会敏感地捕捉到自己身体初次接触毒.品后的不适,他顺势歪倒在龙傲天的肩膀上,肩膀主人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当然舍不得了,龙sir,我可是很难有你这个人的。”

这句话的后半句说的歪七扭八,但他没有力气纠正道“很难有你这种交心的朋友所以多少会担心你的安危可一担心就成习惯了”。

龙傲天换了个姿势,刘波枕地很舒服,酒精把他的大脑搅得一团糟,他抽不出精力判断倚在龙傲天肩头有什么不对。

龙sir会帮我刷碗吗?

他陷入今天的第二次醉梦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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